考研中不该望文生义的词汇（十）在刚刚结束的春季高阶词汇语法课程中，我与大家一同探究了“望文生义”陷阱的成因。结果有些出乎意料：词法（morphology）居然是不折不扣的“祸首”。一方面，构词过程中往往隐藏着“欧律阿勒”；另一方面，词的屈折变化又常常引来“美杜莎”。不想在考场上瞬间石化的亲们，需要苦练伏“魔”之术喔。
　　这不，又一个魔性的合成词来找麻烦了。
　　 十、cat’s-paw不叫“猫爪”
　　“I'll never be anybody's cat's pawagain.”
　　 不晓得是什么梗的亲，且少安毋躁，容我慢慢道来。都知道做翻译须双语俱佳，可英汉能力的此消彼长却是太多人的痛。英语学多了，汉语修养似乎会退化；西方文化领教了些，本土文化又没空了解。今天咱们就试着来个“中西合璧”。
　　许多人有种错觉，汉语中虽然有不少外来词，但四字成语却个个原汁原味、土生土长。像“郢书燕说”“结草衔环”等经时间磨砺的凝练表达，都能在古书中找到词源。
　　其实，语言的演进哪能那么规矩？“杀鸡取卵”“天方夜谭”“火中取栗”这些常用的四字成语，讲的全是外国的事儿！这还不算“五体投地”这种在汉化过程中产生的成语。
　　单说“火中取栗”。哪一位浑身是胆，无惧烈火，奋身取栗？凭借儿时的记忆，我们也许能回想起那只狡黠的猴子和那只愚笨的猫。
　　故事很简单。猴与猫共事一主，住在一处。猫在猴子的怂恿下，忍着疼，用爪子拨出炉火中的栗子，猴子在旁边一个不落地吃掉。突然女仆进来了，两个家伙吓跑了。猫很懊恼。
　　这是西方寓言《猴子和猫》著名的版本，来自17世纪法国大诗人让·德·拉封丹（Jean de La Fontaine）的《寓言诗》（Fables）。尽管这则寓言存世已久，但拉封丹的天才改编使之脍炙人口、传习不衰。
　　咱们这里不说文学，只谈语言问题。
　　拉封丹的《猴子和猫》将Tirer les marrons du feu这个成语献给了法国人，直译即“把栗子从火里弄出来”，意思是“被人利用”。这也是中文成语“火中取栗”的来源。
　　《寓言诗》传至英吉利海峡彼岸后，经历了法文英译及寓言本土化的过程。18世纪中后期，英语的词汇体系中悄然多了个新成语：cat’s-paw，意思是“受人利用者”。词源显而易见，不过其着眼点不是火中取栗的过程，而是那只火中取栗的工具。
　　有人按捺不住了：说来说去还是“猫爪”呀！为啥文章开头偏要说cat’s-paw不叫“猫爪”。
　　先别忙，大家不妨把那个例句译成汉语试试：
　　我再也不要作任何人的猫爪啦！什么鬼?
　　为什么听着别扭？中英文化体系的互容性有限。在英国，提起cat’s-paw，多数人会立刻想到那只猫爪所依托的故事背景，就像人听到“十万八千里”的反应一样。可你跟自己的乡亲们左一个“猫爪”、右一个“猫爪”地讲，效果如何还用问吗？
　　后有几点知识值得补充：
　　1 ·
　　拉封丹笔下的那只猫毫不可怜，它也是个捣蛋鬼，也想偷吃，只是脑筋不如猴子。但确有其他版本，单说猴子坏到极点，趁猫睡着，拿起猫爪，伸到火里掏栗子。无论怎样，猫爪总归是受他人利用的工具。
　　2 ·
　　汉语“火中取栗”的意蕴较窄，不能望文生义成“为了自身利益去冒险”，说什么“关云长单人独骑，千里寻兄，恰似火中取栗”。
　　3 ·
　　英语中虽有to pull someone’s chestnuts out of the fire的说法，但使用率远远不及to be a cat’s-paw of someone。
　　4 ·
　　cat’s-paw中间的连字符（hyphen）原则上是不可少的，若去掉不用，则须确保语境明确（如开头例句所示），否则a cat’s paw可以指任何一只猫的爪子。
　　 —各位亲，们学贯中西的境界，纵不至于遥不可及，却也绝非朝夕之功。求知路上的紧迫感，乃是成功的关键。一辈子不太够？哎，想想都觉得好沉重，还是先电影澎湃地学完整个夏天吧！